“我战友不会骗我的,他是公安局的人,怎么可能让我去做坏事?”王阿发眉头深锁,突然他抬起头:“你怎么能肯定这人就是粤南特区书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里面的人不是巫立行还能是谁?
“二叔,”巫山扭头看向麻希珍:“有特区的报纸吧?找一张上面有我父亲头像的。”
报纸很快找了过来,很多张报纸上,有不同角度的巫立行照片。正面的、侧面的。巫山瞅瞅,不由心里暗乐,想不到老爸年过不惑,看上去还很帅呢。
“阿发,你到特区多久了?从来不看报纸吗?”巫山感到很纳闷:“也许,你认为我会骗你。但是,这些报纸,都是特区日报,不会骗你吧。”
“我文学化程度不高,就初小毕业,平时也不喜欢看报。被部队上开除后,一直就在老家呆着。”王阿发边说边接过报纸。
初小、高小,是建国后对小学的一种称谓。一到三年级是初小,四到六年级是高小。
三年级毕业,加上在部队上又学了些文化知识,看报纸问题不大,只要上面没有多生僻的字。他每一张报纸,都仔细对比。刚开始看得很慢,后来越看越快。
王阿发面色灰白,失魂落魄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他不是告诉我这人是一个大贪官,无恶不作吗?而且说这人在上面有非常深厚的根基,群众怨声载道。”
巫立行在粤东省,名声还是很响的。谁不晓得就是他带着粤南特区,让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麻希珍平日里。即便已经淡出地下势力,什么时候身边都是一大批人在保护着。
和巫山在一起,他一个人手都不要。当年小山虐他那些保镖,不到半分钟,近二十个人全部被打趴下。名震东南亚的珍哥,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王阿发。
巫山把烟掏出来,先给麻希珍丢了一支,又给王阿发一支。
这个农村兵,大口大口地吸着,一言不发。战友之间的情谊。没当过兵的人是不知道的。
自己最信任的战友,突然之间成了骗子,他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喝口水吧。”巫山亲自给他把茶泡上。
水很烫,王阿发好像没感觉。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脸上逐渐趋于平静。
“我和阿强一样。家都在农村。”王阿发的眼睛空空洞洞的。
初小毕业。因为家庭困难,他就没有再念书,回家帮父母干活。
在他十六岁那年,命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武装部的人,到他们公社征兵。
本来是去看热闹的王阿发,被武装部政委和新兵排长同时看中。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一个光荣的子弟兵。
农村几年的辛苦,让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部队里混个好出身。
训练的时候,他不断给自己加练。别人都睡着了。王阿发都还要练一会儿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悄悄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就睡。
功夫不费有心人,在全团举行的新兵大比武中,获得了各项第一名。
回到部队,从一个士兵成为新兵班长。
从那以后,他的训练更加刻苦,连战友们都百思不得其解。在团里都是兵王了,至于这么玩儿命吗?
机会很快又来了,他和另外四位战友,到军部代表团里参加大比武。
在那次活动中,王阿发以五公里武装越野第一名、战术射击第一名、擒敌技术第一名、体能第一名、武器器械的操控第八名的成绩,成为总分第一名,当之无愧的全军兵王。
随后,他就被送到特种部队。
不管是在新兵营里还是在特种部队中,王阿发身上,仍然是淳朴的农民气息。
和战友们在一起,乐于助人、嫉恶如仇。
好在家里写信,说包产到户,吃的足够了。
他就把每个月的战士津贴节省下来,帮助那些家里贫困的战友,偷偷给他们寄回去。
想不到,祸从天降。
有一天到军部去给战友家里邮寄自己的津贴,看到一个公子哥和旁边的两个人,大肆贬低王阿发所在的军。
视军队为第二个家的王阿发如何忍耐得住,在大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公子哥打翻在地。
正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那两个警卫勃然大怒,出来一个,没费多大功夫,一次又一次把他打翻在地。
到最后,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后来,我才晓得,”王阿发的眼睛一片茫然:“那个公子哥叫梅勇,是开国元勋梅老的孙子。就这样,我被部队开除了。这人的名字,也是我们队长临走前偷偷告诉我的。”
梅家,又是梅家!巫山心里有些腻歪了,突然想起太姥姥生前说的:大破天门阵,阵阵不离穆桂英。不过,人家那是正面人物啊。这梅家子弟,都可以编成一部反面教材的教科书。
其实也不难理解,王阿发所在部队的番号,就是梅老以前的部队。
一般部队的特种兵,战斗力和龙腾、虎啸里出来的人,战斗力还是差了一大截。
他的孙子在部队里挨了打,不管是什么理由,这些人把王阿发开除都算轻的了。
“从部队回来以后,我就成了乡亲们眼中的怪人。”王阿发苦笑:“家里的农活,我一个人全包了。年过三十,还不找媳妇。因为在部队里去了一趟,我突然看不起别人介绍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们的模样都还周正,就是少了一点儿什么。”
“你刚才说,你的战友找到你,他是谁?”巫山刚才耐着性子听完了王阿发的讲述。心里已经急不可待,迫切想知道究竟是谁。
“他叫梁家胜,现在是粤南特区公安局的人,具体是什么职位,我也不是很清楚。”王阿发有些迷惘:“反正我看他带着大檐帽,是从公安局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