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盈既然已经目睹了这件事,那么无论她有没有看清楚自己是谁,这一劫始终是逃不过的。正好,她也很想去问问她们,既然看不惯她,为何不一刀杀了痛快,反而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布置暗害?
然而,真到了凤池宫时,跪在玉阶之下听着詹芳春和凌霜的证词时,她却只有苦笑的份。
詹芳春说,金钗确实是交给了她的,只不过并不是让她拿给公主,而是作为南楚的回礼呈给北燕太子。换而言之,就是说她傅妧从头到尾都知道眼下住在瑶华宫的不是熙华公主,而是太子萧衍。
凌霜与她口径一致,说是曾提出自己代劳,傅妧却坚持要自己送进去,自进去后就没有再出来。
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证人,比如说傅妧曾向他讨要催情之物的太医,又比如指证她在浣衣局就居心不良妄图勾引皇子的刘保。
当真是千夫所指,这一张网编织得滴水不漏,令她辩无可辩。
傅妧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心底却陡然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原来这场复仇从一开始,只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痴心妄想罢了。妄想凭一己之身谋权谋心,妄图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终究只是一个“妄”字,却让她赔尽所有。
想要为娘亲争一口气一个地位,娘亲却已坠崖,连同许则宁一起死于非命,而她现在连罪魁祸首的影子都没有抓着。
想要借着与元灏的情意留在南楚,甚至嫁作王妃,却连清白都糊里糊涂赔给了旁人。
哀,莫大于心死。
傅妧忽然间没有了继续争辩的念头,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挺直了肩背,迎着皇后的目光一字字道:“我认罪,但凭处置。”
元盈气冲冲道:“母后,她都承认了,这种不检点的贱人,应当拉出去杖毙才是!”
皇后眉尖一抬,就要开口。然而,门外却忽然响起了宫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紧接着,南楚皇帝元恪便出现在门口。
皇后忙离座行礼,将元恪请上正座。
元盈仗着父皇宠爱,当下便上前要将此事重说一遍,谁知她才说了几句,元恪已然皱眉道:“身为公主,言行如此放肆,也不怕传出去落人话柄!”
元盈一愣,那句“请父皇做主”就此梗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