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去意已决,你就让她去吧”,李天合无奈地挥挥手,打断李梓瑶的千般不舍,万般不忍。
“哪有你这么当父亲的,不阻拦就罢了,还纵容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果我女儿有任何不测,我和你没完”,李梓瑶愤愤不平,将心中的怨气全部撒到李天合身上。
在另外一个地方,羽月看着新闻速递愣愣地发呆了很久,电视画面早已经跳到另外一个场景,而她依然陷入不可自拔的惘然情绪中,钟墨,钟墨,那个在炸弹的冲击波中轻轻飘起,如同一片树叶一样落下的男人,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自己心心念念却又刻意躲避的男人,当他来寻她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至少可以见最后一面;当阿楠向她索要联系方式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至少能够听听他粗暴命令和霸道的要求,多么可笑,这个男人在异国,一个遥远得自己无法企及的国度如一片树叶一般地凋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那曾经专事掠夺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那曾经的冷冰冰的买卖关系;
那曾经粗暴进入她的身体;
那曾经难得一刻的温柔。
真情或假象,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心中所想所感所知,爱一个人和对方无关,他好或者不好,他接受或者不接受,他热情或者冷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内心是否热烈的爱着。
天色渐渐幽暗,一个人陷在巨大的悲伤之中,木然,没有了情绪和思维,巨大的疼痛只会让一个人的心钝,失去触觉,直至,悲伤的潮水渐渐退去,知觉一丝一丝地回来,眼泪才会汹涌波及。
“他出事了”?!燕翩飞站在她的身边,垂怜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她身上藏有太多的故事,她肩头背负了太多不应该背负的故事。
呆呆地,依然没有任何的回答。
“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燕翩飞在羽月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借给她一个肩头供她依靠。
这个柔弱的女人还能支撑多久?她的心脏柔软却又坚强得令人心疼。
他明明知道她怀有身孕,依然在她身边不离不弃,陪她共度风雨,陪她去做产检,陪她夜里不休不眠地做设计稿。这个女人啊,没有当下奢靡之风的侵扰,在浑浊的大染缸中保持着独有的自我和尊严,难能可贵的品质吸引着燕翩飞甘愿陪伴在她的身边。
“我想睡觉了,你走吧”,她声音无限地困倦,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地倦怠,累了,曾经所依附的这个男人也许不存在了,心突然就变得空空荡荡,似乎之前发生的林林总总一下子变得虚无起来,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只剩下心累。
倒下,酣然入睡。
象牙色的肌肤上带着些许的憔悴,蝶形的睫毛微微闪动,嘴唇微张,呼吸均匀。
三天三夜的睡眠,吓坏了燕翩飞,羽月高热,胡话,一会大叫着妈妈,流泪,一会叫着羽心,还有那个令他痛恨交加的乔钟墨,就是他害得这个女人深陷昏迷的状态,何况她还有身孕,必须,必须住到医院。
在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燕翩飞背着羽月冲到惠恩医院妇产科,请求医生医治这个可怜的女人。
他彻夜不眠地看守这个羽月,用冰水给她降温,看着她的点滴一滴一滴流入她的血液。
高热渐渐退却,她终于进入平静的睡眠状态。
他也终于放松,在她的病床前,困倦地爬下,太过于疲倦,不知不觉地入眠。
清晨婉转的鸟鸣唤醒了这个睡了三天的人儿,慵懒地伸了伸胳膊,讶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这是哪里”?环顾四周,羽月试图支撑着身体坐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