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这是我昨天特地留给你的烧饼。想家或者想大哥的时候,就看看这个烧饼,就像看到你熟悉的大哥一样。”武大郞眼中噙着热泪,抓着武松的手舍不得松开。
武松颤抖着手接过了这个烧饼,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在贴身的衣物中,贴在了胸口位置,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大哥的深情厚意使得他张不开嘴,离别的愁绪让他吐不出声。他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见两行泪花毫无顾忌地夺眶而出。
时间来到了一年后。
在外闯荡了一年后,武松还是一事无成。生活的艰辛让他不由想起家中的大哥大嫂来,他便想回去看看他们。
这天,他来到了回家的必经之地景阳岗。此时已过晌午,而武松还是水米未进,自是又渴又饿。忽然看见前方有家小店,上书三个大字:“唐人斋”。他心想,这名字倒是取得挺别致,但不知道里面内容怎么样。先且不管这些,吃喝要紧。
此际,恰有一个瘦瘦的小二出来招呼他:“客官,里面请。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管叫,这里面都有。”
武松也不回话,径直走了进去,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大哥大嫂,武松心情就特别的好,他准备放开怀抱大吃大喝一顿,把剩下的钱都花光。
“小二,过来!”他向先前接待他的小二打了个响指。
那小二马上跑了过来,低头哈腰着说:“客官,我叫张三,你想要点什么?”
“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我上来。”武松表现得非常阔绰。
“别的没有,小店最好的菜是酱牛肉,最好的酒是杏花村。”小二很敬业。
“那给我切二斤牛肉,来三坛酒。”武松摸了摸钱袋。
“三坛酒,这么多?一坛就是六碗,三坛就是十八碗了。”小二想了想,“客官,我不能卖给您这么多,我最多卖给您半坛。”
“为什么,张三,请给我一个充分合理的理由。”武松有点生气了。
“我们小店前有一块石碑,上书‘三碗不过岗’,难道客官您没看见吗?”张三反问着武松。
“笑话,什么三碗不过岗。不就是只老虎吗,有什么好怕的。我在这景阳岗上来来去去这么多回,怎么没看见它出来咬我呀。”武松压根就不相信这座小山上还有老虎,一年前他还是从这山上下来的呢。
“客官,这是真的,我没有骗您。这只老虎生性狡猾,已经伤了好些人命了,算起来都有几十条了,而且死的都是那是自恃强壮、不听劝告的独行侠。为了人们的生命安全,知县大老爷规定:要过岗,巳午未,且组队。我们小店的杏花村酒,后劲大,被人俗称‘出门倒’、‘透瓶香’。寻常人喝了三碗,就该昏昏欲醉,哪里还过得了景阳岗呀。”张三苦口婆心地劝说。
“休得啰嗦,叫你拿来就拿来,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怎能相提并论。你们都说三碗不过岗,我偏要喝它个三坛,照样过这景阳岗。”武松大出狂言。
武松吃过了酒菜,提了哨棒,便走出了小店,欲往景阳岗行去。张三还欲待拦阻,却被他一个耳光煽翻在地,脸上留上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张三疑他此时酒劲已经发作,再拖下去更加捞不了好,便任他自行离去。
武松大步走去,走不到几里,就来到冈下。路边有一株大树,被刮去一片树皮,上写“景阳冈有虎伤人,单身客人不得过冈”等字样。武松看了,不觉又是一阵冷笑,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山上走。这时已到申牌,正是初冬天气,日短夜长,一轮红日渐渐下了西。又走不远,来到了他以前歇过脚的一座山神庙。山神庙还像以前一样破破烂烂的,只是庙门上新添了一个告示,上面盖着红彤彤的大印。武松看了,方信山上真有老虎虎。想回到小店住了,又怕被张三耻笑。又转念一想,怕他个什么,只管上去看看是不是真有老虎。
此时,杏花村的后劲发挥作用了,武松的酒劲便渐渐涌了上来。他踉踉跄跄地到了冈上,太阳已落下西山。他四下一张望,别说老虎,连只兔儿也没见到,便放下心来。他又行过一片树林,来到一株古松下,下面有一块光溜溜的大青石,正是睡觉的极佳去处。武松倚了哨棒,就在大青石上睡下来。他刚刚躺倒,忽然一阵狂风刮来,吹起无数枯枝残叶。狂风过后,从那树林中呼地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