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喝到半薰,方才恰到好处。薛绍看那情形,不能再让月奴和卫士们傻喝下去了,不然真会有一大批人扶着墙出去,甚至被人抬着走。酒是好东西也容易坏事,这些卫士们都热血方刚性情冲动,要是在酒精的刺激之下闹出什么乱子,更是不妙。
于是薛绍叫停,不许再上酒,让大家改为喝茶、吃水果,听一听音乐赏一赏歌舞,都来醒一醒酒。
郭元振喝下几碗黄汤,满肚子坏水开始荡漾开来,在那里和几个卫士嘻嘻哈哈的怪笑着聊天,说‘酒色不分家’,兄弟们这几个月来都遭罪了。今晚我请客,带你们一起去快活快活。
月奴听得面红耳赤,愠恼的啐了一口没和他们混在一起,坐到了薛绍身边来。
薛绍顺势就伸开了手臂将她搂在了臂弯里。月奴心中一荡,妩媚的温情一笑就抱住了薛绍的腰,身段儿软软的往他怀里一躺枕在了薛绍的大腿上。脸蛋儿红红,月奴一身芳醇的酒香味儿,混血儿特有的碧色眸瞳之中春意如丝,近似有点迷醉的仰面看着薛绍。
酒壮怂人胆,若是平常,月奴肯定不会也不敢当众和薛绍摆出这样暖昧的亲姿势。
薛绍看着怀里的月奴,恰似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儿,娇艳欲滴。
郭元振和众卫士见到这般情景,都羡慕嫉妒恨成了一片,更加坚定了今晚要去寻个快活的决心。
薛绍伸出一手轻抚了一下月奴的脸庞,微烫。
月奴顺势就捉住了薛绍的这只手,拉到自己的唇边亲吻了他的掌心一口。然后借着薛绍这只手掌的掩护,她灵巧的小舌头就在薛绍的手心里轻巧的连着舔了几下。
薛绍不由得心中略微一颤,像是有一股细微的电流从掌心直达心中。
酒可催情,月奴生就了一副海量,这些酒喝下去是恰到好处的半熏未醉,最是动情之时。如若现在是在自己家中,薛绍可以想像,月奴肯定是蛮腰儿一拧就把他压翻在床然后骑在了他的身上。
“兄弟们,这不公哇!”郭元振大呼小叫起来,“咱们也要每人带个女将军在身边,一起从军!”
月奴闻言一下就弹坐了起来,指着郭元振等人叫板道:“带呀,你们倒是带出来给本将军看看!”
众人一起哈哈的大笑,纷纷示弱服软的说,安大将军天下无双,我们说说而已,你不要生气,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你们这群谄媚又没骨气的家伙!”薛绍没好气的笑骂起来。
月奴满足的嘻嘻一笑,又躺回了薛绍的怀里。
“月奴,身上还有钱吗?”薛绍说得仿佛有点难为情。这次从军分文未带,此前在朔州恢复了“左郎将”的身份时,他领到了裴行俭替他代领保管的前几个月的军俸,结果都花在了小山村里,当作伙食招待费和修缮坟墓的劳务费给了村民们。现在薛绍身上,又是分文没有穷得丁当响了。
“有呢!”月奴说着就拿出了一个漂亮的丝绣布囊,说道,“和公子一同出门,我是肯定会带钱的。这里面有六颗二两的银饼子与三十枚乾泉通宝。”
一两银子可在砥店或者金银铺子里质换一贯钱,一枚乾泉通泉可抵十文大钱。薛绍算了算,说道:“铜钱你留着做盘缠,银饼子给我。”
“盘缠?”月奴略一怔,却没有多问,坐了起来将钱袋子里的银饼取出,一并交给了薛绍。
“兄弟们,我这个穷官长从来没有请你们吃喝玩乐过。折磨了你们几个月,心里怪不好意思的。”薛绍笑道,“今天的酒我请了,晚上你们再要去干点什么,我也一同请客,总不能一直都让郭元振破费做东啊!”
郭元振顿时两眼发亮做出一副财迷状,果断伸出了双手,“头儿难得大发善心一回,来、快来!我是绝对来者不拒!”
薛绍把银饼子给了郭元振,正了正脸色,说道:“玩乐要尽兴,但也不能坏了规矩。我说几点要求,其一,绝对不可以把风尘女子带回军营;其二,绝对不可以欺男霸女、张扬跋扈、酗酒闹事,言行必须收敛谨慎;其三,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泄露任何有关军队内部的事情。我是丑话说在前头,以上三点如果有人违反,那就可以脱下这身军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如果情形特别严重,还要受到军法的制裁!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众人都醒了神,一同正色应诺。
“好,郭元振,你带他们玩去吧!”薛绍笑眯眯的道,“从现在起,你们干什么我都看不到,也不想知道了。明日午时初刻,太原城北门守城军宿地,所有人准时归伍。我们一同回朔州!”
“好嘞!”
“薛将军太仗义了!”
“我们果然没有跟错人哪,哈哈哈!”
郭元振等人这下真的是欢喜异常,难得一向严厉的薛绍今天这样的宽容与合群,还主动出钱请大家去风流快活,甚至放宽了平常对他们的道德约束。
如此体恤属下和兄弟,对三刀旅的卫士来说几乎就是天下第一等爽快事!
“兄弟们,走喽!”
“咱们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赶紧,别让漂亮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
一群汉子们七拉八扯乐不可吱的离席而去。
月奴在一旁看着他们这些人,脸蛋儿红红讪讪的低声骂咧,“一群好色的猪!”
郭元振嘿嘿的干笑,“安大将军,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咳咳,不多说了,郭某去也!”
月奴的脸更红了,羞恼不已的对着郭元振的背影怒瞪了一眼,“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