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敞开大灯,平国新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却把老大的难题留给了方局长。
这个大院子中,县里各局头头脑脑的孩子就涉及十多个,为首者更是县委副书记的儿子。方局长就祈祷着,千万别在这里找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不然他这个局长的位子,可要坐得不是那么安生了。
但现实往往与希望不同,随后干警们带来的消息让方局长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
酗酒抽烟倒是没什么,干警们充进去的时候,还有那么两三对小年轻正在房间里做着男女之事。八十年代的风气还没有放开,这种事情未婚先床的事情与大众观点还是相悖甚远。若是单单这样,方局长也可以用年轻人在一起**情不自禁来解释,可最要命的是,这群小祖宗也不知道从来搞来的麻棵叶,正切成丝在那里抽呢。
麻棵叶,是光北地区的土叫法,实际上就是一种毒性不强的毒品。
毒性不强,可仍然是毒品啊!方局长站在冷风中,头脑有些晕眩。纪委书记突如其来,二话不说就调动全县干警进行大行动,若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平国新不会这么冒失。现在事情明明白白的放在了方局长的面前,他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做?
这一瞬间,方局长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整个光北县,这一晚上没有几个头头能睡着觉。
当岳海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抽着烟。何红秀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被客厅内缭绕的烟雾的情形下了一跳,连忙打开窗户,让夏日的凉风吹进来。
“唉!”岳海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老岳,怎么回事,事情有变化?”何红秀连忙为岳海歌倒了杯清水。
岳海歌拿起杯子,咕咚咕咚的喝完,却没有把杯子放下,而是使劲的攥在了手里。
“老岳。”何红秀又问了一句。
“唉!”这一声叹息,却比刚才那一声更加无奈。岳海歌抬起头,看着何红秀,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一步错,步步错,一步慢,步步慢,想不到,这光北的天,变得这么快。”
何红秀可从来没有见到岳海歌有这种颓然的模样,猜测道:“今天晚上你找顾浩然谈过话,难道是他表面答应你,然后背地里又有了反复?”
提到顾浩然,岳海歌的脸上露出一丝恨意,随即又被深深的无奈代替,摇摇头说道:“现在,我最后悔的事,今天晚上不该去见顾浩然。”
让顾浩然把事情担下来,本来就是夫妻计划好的,如今岳海歌这么说,让何红秀惊讶不已。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岳海歌已经回答了:“张平原,这次恐怕出事了。”
张平原出事了?张平原出事了?跟岳海歌掰腕子掰得正欢的的张平原竟然出事了?这是什么人准备搞他,老岳有这样硬的后台?何红秀的脑海里首先浮现的就是这样的念头,不解的看向岳海歌。
岳海歌苦笑着又抽起了烟,知道这只烟只剩下个烟头,岳海歌才幽幽的说道:“市纪委书记亲自带队下手,把张平原给他儿子李钰盖得新房子给端了。”
“端了?”
岳海歌不再说话,身在官场,各种事情都有可能遇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快速想出个有利于自身的办法,能够巩固他在光北的地位。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但问题在于,能不能补救这过错,甚至是变错为对,成为手上的筹码。
而此刻的顾家,却被巨大的欣喜笼罩着,被组织审查的顾浩然,竟然在深夜三四点钟的时候,回到了家里。
付桂萍一见到顾浩然,话都没说,眼泪便刷刷的往外流。顾诏则抑制住心里的激动,看着已有许多年没有见到,如今尚显年轻的父亲,双手却不停地颤抖起来。
“哭什么,这不是没事回来了?”顾浩然依然保持着军人利落的作风,大手一挥说道:“小诏,去给我下碗面条。招待所那边虽然伙食不错,但吃的就是不安生。”
顾诏点点头,说道:“爸,你先洗把脸,跟妈说会儿话,我这就去给你下面。”他知道顾浩然没有要求别的,那是知道他顾诏四体不勤不会做什么饭菜,却不知道此顾诏已非彼顾诏。
精心做了面条,顾诏还快速做了两个小菜。顾浩然的回家,无疑是在透露出一个信号,由张平原一手导演的这出陷害剧,已经落下了帷幕。顾诏猜测,非但顾浩然没事,更为深入的是,恐怕张平原自己反而惹了一身祸。
至于这祸事是什么,顾诏大致能够猜测的出来,平国新下手果然是雷厉风行,符合他的作风。
顾浩然看着顾诏端着面条和菜肴进来,停住了和何红秀说话,扫了眼桌子上,不由笑道:“哟呵,儿子长大了,竟然还会做菜了。”
何红晓破涕而笑,捶了下顾浩然的肩膀说道:“儿子大了,你还不知道,都会跟人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