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灿哑然,无法辩驳,只得悻悻的道:“反正我们亲眼所见,是五峰海商劫杀的天使,至于你们究竟安着什么心肠,只有你们自己才知道!”
刘体道闻言又叹口气,这么说的话,秦林的第二不可解也成立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他打起精神,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第三不可解嘛,就是为什么放跑了一条船,为什么留下活口到杭州告状,”秦林笑着问梁灿、卫荣:“你们的船是什么船,来追你们的又是什么船?”
“我们乘的是从琉球带来的大福船,五峰海商的是八橹快船,”两位琉球使者想了想,又辩解道:“虽然他们的船快,但我们利用海流和礁石将他们甩开的。”
刘体道立刻抢着道:“对对对,秦林这次你可无话可说了,两位使者说的很有道理()!”
秦林望着天空哈哈大笑,直到梁灿和卫荣已怒容满面、刘体道快要爆发,他才好整以暇的道:“快船追慢船,居然没有追上;琉球的水手开琉球船,居然比五峰海商更熟悉舟山群岛一带的海流和礁石,嗯,这个解释很好,很强大!”
梁灿和卫荣登时张口结舌,忽然间脑中轰的一下,原本隐隐约约的怀疑被秦林点明,变得疑窦丛生。
当初他俩成功逃走的时候,确实暗叫侥幸,船只比对方的速度慢,对海流礁石的位置也不大可能比常年在白水洋、杭州湾走私的五峰海商更熟悉,居然侥幸逃脱,岂不是妈祖眷顾?
但现在想想,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五峰海商存心做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派了速度最快的八橹快船,船上水手、掌舵岂会是不熟悉此地海情的菜鸟?五峰海商长年累月在沿海玩走私,随便什么老手都是一抓一大把呀,怎么会派一群菜鸟出来做这场抄家灭门的买卖?
“莫非、莫非……”梁灿和卫荣两个结结巴巴半天,“栽赃嫁祸”四个字在喉咙口打转。
秦林替他俩说了:“乘坐的都是速度慢的福船,但朝廷天使遇害,两位琉球贡使却得以逃生,所以要么这是栽赃陷害五峰海商,才故意留下了目击证人回杭州指控金长官,要么就是两位贡使也参与了这场阴谋,正在玩一场贼喊捉贼的把戏!”
秦林目光灼灼,话音掷地有声,一时间全场肃静,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梁灿和卫荣两个琉球使臣顿时慌了手脚,他们无法解释为什么乘坐速度差不多的船只,天朝天使遇害,他俩却连根寒毛都没伤着。
于是秦林的分析就变成了可怕的指控,他俩必须在两个答案当中选择一个:究竟是别人假扮五峰海商杀死了天使,留他们作为目击者以便栽赃陷害,还是他们本就是杀害天使的同谋,所以才能毫发未伤的逃脱性命?
“不、不,我们不是同谋()!”两个琉球人忙不迭的叫起来。
“那你们承认有可能是别人假扮五峰海商,故意栽赃陷害啰?”秦林的笑容异常灿烂,完全像猫戏老鼠一样将两名琉球使臣玩弄于手掌之中。
同谋杀害天使的罪名,琉球使臣万万担待不起,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梁灿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当时海上有薄雾,我、我们的确没看清贼寇的长相,只看见船挂着五峰旗帜……”
秦林的反击淋漓尽致,到此已获成功。
在普通刑事案件中,被害者家属往往会先入为主,一厢情愿的把警方调查的某个嫌疑人认定为凶手,为了替亲人报仇雪恨而有意无意的提供扭曲失真的口供,甚至误导侦查方向,造成冤案,这在秦林过去所侦办的案件中,是屡见不鲜的。
这里也是一样,因为封舟被劫天使被杀,两个琉球使者任务失败无法回国复命,便深深恨上了亲眼所见的仇敌五峰海商,证词免不了因此而产生夸张变形,一口咬定是金樱姬派人劫杀天使,使秦林难以替她洗脱冤屈。
这时候他玩了个小手段,把琉球使者也绕进了嫌疑名单,于是为了洗脱嫌疑,梁灿和卫荣不得不实话实说。
“单凭一面旗帜,恐怕不能指控下官吧?”金樱姬嫣然一笑,笼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挠了挠秦林的腰眼:把两个琉球使者也饶进来,你真狡猾呢!
秦林嘿嘿坏笑,既然对方可以把琉球人作为栽赃陷害的工具,我何尝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李嗣贤和刘体道则无可奈何的叹着气:不是我俩太无能,而是秦林太狡猾……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