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寒面色淡然,好像方才只是闲情逸致小弹一曲,双手的鲜血滴在ru白色的钟ru琴身上,他微微一笑,仿若血海中绽开的雪莲,在粘稠的血液里,纯净而诡异。
他看着指腹上不断流出的鲜血,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动容,好像这血并不是他的,而是沾染了船下数万具浮尸的热血。
他将指腹凑上樱花瓣般的双唇,舌尖轻触,鲜血沾染在舌尖,染红了唇角。
纳兰惜诺窒住了呼吸,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这一刻,他似是露出本来面目的冷峻死神,坐在由骷髅堆砌而成的宝座之上。
——妖冶、嗜血。
就如方才被鲜血玷染的钟ru——当琴身沾染鲜血的那一刻起,它就不再是一架怡情的古琴,而是一把嗜血的利刃,饮血重生。当他的双手沾满鲜血的那一刻,他便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独孤寒。
不是那个清冷傲然的独孤寒,不是那个淡漠凉薄的独孤寒,不是那个始终如天山雪莲般纯净神圣的独孤寒,不是那个……独孤寒。
死亡、亦或重生。
万劫不复的沉沦。
“报——”
红将军一窒,按出去的时间来算,如果顺利,早该回来了,如若有变,途中也该有人回来禀报请援。却到现在才有人报。
他的面色微白,面上虽无表情,袖下却攥紧了双拳。
“报告将军,黑将军他……”来报的士兵上气不接下气。“将军被圣金的人抓走了!”
抓走?红将军心底一寒。“那他带去的十万水兵呢?损失多少?”
士兵声音颤抖着,除了十年前的那一战,他从未见过今日那般的惨景。
“将军带去的十万水兵……全军覆没了!”
“什么!”红将军脸色惨白,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将军,现在城中只剩二十万大军,一旦遭袭,就当真守不住了啊!!”
红将军点点头,没有说话。士兵眼含热泪,退了下去。
独孤寒是真的盯上了江南,就算他现在退兵,也已经来不及了。
红将军闭上眼,拳头紧握,沉默片刻,他冷然道:“备马。”
洛天城南。
一匹快马奔至大营,男子一袭红袍,翩然掀开帐帘。
营帐内,皇甫凌正倚靠在榻上看书,挽月在一旁侍奉。红将军走上去,一把夺过皇甫凌手中的书,冷然道:“你是什么意思。”
皇甫凌装傻,一脸无辜。“红将军大驾光临,贤弟有失远迎,挽月,给红将军上茶。”
“上一次,圣金攻我江水关,你带兵前去,却隔岸观火,还擂鼓叫嚣,害那独孤老儿以为我有意攻他圣金南关,才酿成今日大祸!”红将军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他。
“红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皇甫微微一笑。“我是好心帮你鼓舞士气,独孤城要怎么认为那是他的事,再者,酿成什么大祸了?出什么事了?”
挽月端茶过来,红将军愤然坐下,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纳兰惜诺和独孤寒联手使诈,我中了他们的奸计!黑将军被他们抓走,十万水兵全军覆没!”
皇甫凌一窒,纳兰惜诺和独孤寒联手?呵,好一个纳兰惜诺,想要逼他?
“现在我江水关只剩二十万守军,独孤寒已经盯上了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来攻,到时候,我怕抵挡不住。”红将军看向皇甫凌,点到为止。
听到这里,皇甫凌不再绕弯子。“我可以出兵助你。”
红将军的神色冷了下来,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必然是有他不能答应的条件。果然,皇甫凌轻微一笑,道:“你若将江水关给我,我便出兵助你。”
红将军一窒,他还真是狮子大张口,把江水关给他?把江水关给他和把江南拱手相送有什么区别?!红将军冷哼一声。“你当真要如此趁火打劫,见死不救?”
他早预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他只是想再试试,也许皇甫凌还有一点的良知。想不到他竟这般绝情,也好,皇甫凌,我死,你也休想好过!
红将军起身,冷笑。“告辞!”
一旁,挽月看着红将军离去的背影问道:“主人,你为何不帮他?”
皇甫凌神色淡然,眸中却是极冷。“我若现在出兵帮他与圣金交战,纳兰惜诺必会让洛天攻我后方,一旦被他们两面夹击,我们定然全军覆没。”
挽月点头,继续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真的坐视不管吗?”
皇甫凌冷笑:“等他被独孤寒杀的差不多了,我再趁机攻取江水关,到时候,占据江南八国,就有机会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