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华如练。
军中将士都已经在帐篷之中酣睡安眠,但凌洛却是像在煎蛋一样在床上辗转反侧,来来回回的翻腾着,但就是怎么也无法入眠。
凌洛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只要一闭上眼睛,萧子毓的身影就在脑海中盘旋不断,和记忆之中的顾熙重复交叠,直到凌洛的脑袋都快被这两个影子给充斥得快要炸掉了,于是倒是干脆就起身不再睡了,而是披了衣服走出了营帐。
不说别的,今夜的月色倒的确是不错,带着淡淡青色的银色月光仿佛是世界上最纯粹干净的颜色,像是能够净化所有世俗尘埃那般的山涧清泉。
而这样的色彩却让凌洛想起了萧子毓脸上戴着的面具,那样冷硬的金属光芒却掩盖不住他琥珀色的温和眸光,凌洛想起了静璃若有所思的沉吟过后对自己嘱咐的话,“萧子毓不是个简单的人,你要小心他才好。”
静璃表面上清冷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可内心却细致得很,凌洛和萧子毓之间的那点暗流看在静璃的眼里却是看得通透,虽然静璃并没有说得太过明显,但凌洛也知道她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和萧子毓有太多的瓜葛,更不要被他的言语行为所蛊惑。
静璃虽然知道萧子毓是个不让人安心的主儿,可她却并不知道凌洛早就在她的警告之前就被那个萧子毓给扰乱了心神,外表上看起来好端端的凌洛其实内心早就已经被萧子毓给诱惑得五迷三道了。
夜里的风有些凉,不是特别的冰冷,却让人觉得孤寂无边。
凌洛环抱着自己的双肩,不小心扯动了后背的刀伤,疼痛促使她皱紧了一双秀眉,牙齿咬得嘴唇都有些泛白,却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凌洛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在战场上要身穿战甲,并不仅仅是为了要敌军做出区别还有防御敌人的攻击,更重要的一点是可以隐藏流血的伤势。
从回到营帐开始,凌洛便一直和军中各个副将们商议军情,肩上的伤虽然有些疼,但她却没有表露出半分难受的样子来,而是和其他人一样不吃不喝的熬了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
其实凌洛并不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伤痛的人,她如今的隐忍不发不过是因为她想要被疼惜的那个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所以,一切外露的痛苦与悲伤都显得那么做作。
不过是一处并不算特别严重的皮肉伤而已,落泪与叫喊又不会让自己的伤势好得更加快些,只是伤在后背上没办法自己上药这一点有些不太方便罢了。
凌洛的长发披散了下来,在微风中飞舞飘动,偶尔会轻轻的擦过脸颊,有种不真实的触感。
在这样真实的疼痛之中,凌洛却觉得自己的神智变得格外清醒,不再如方才那般纠结烦乱,脑海中重叠的影子也渐渐消散,只留下顾熙那仿佛就在她眼前一样的单纯、开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