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色与权少皇出了医院,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再找个地儿去买菜。om
被肖小萱那么一闹,浓硫酸泼过的菜自然不能用了。
她一上午的‘孝心’都被泼得没有了。
不过么,可以自在地挽着老公的手,像寻常人家的小夫妻一样去菜市场,她心里其实也特美。要知道,权四爷平时可是天字一号的大忙人,能逮着他做一次家庭煮夫,那可相当不容易。
“四哥,我要专门为我爸做几个素菜,嗯。你记下要买的东西,免得我遗漏了。粉条,鲍菜心,香菇也是要的。还有胡萝卜、空心菜、茄子、海带、冬笋、蕨菜……”
占色一件件数着,回忆着之前买过的菜,一路说着她的‘迎父晚餐’。
她说一个,权四爷就‘嗯’一声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占色正沉浸在要与分别了近二十年的父亲见面的复杂心情中,每一个字儿都说得喜滋滋的,声音发着甜腻,便没有发现他的脸色有什么不好。
“太有档次的菜我也不会做,都是一些家常的。你说他这些年都在寺庙里呆着,肯定习惯了不吃荤的……上次我在慈云寺的斋菜堂吃过一道菜,叫罗汉全斋,吃着还不错,今儿晚上我准备试做一下。我猜他会喜欢……你说呢?”
“嗯。”
又是这么一个字。
将两边菜摊上碧洼洼的蔬菜和他阴晴不定的黑脸比较了下,占色终于发现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好像有点儿不高兴了。
可他为什么不开心,她特奇怪。
“咦,你怎么了?不乐意陪我来买菜啊?损了你大少爷的威风是不?”
眉梢挑了下,权四爷低头,黑眸闪了闪,睨着她漫不经心。
“罗汉全斋,听着不错,可你会做么?”
“本来是不会。可我昨晚上特地在网上查过,我都背下来了……蕨菜洗净挤干水,冬菇、菜花、胡萝卜洗净切片儿,腐竹切段,木耳、海带切丝儿。等锅烧热了,先加点儿油炒香,再加盐、酱油、白糖、料酒、高汤一阵翻炒,完了开锅后用淀粉儿勾芡儿……”
为父亲准备食物,是占色这辈子的第一次。她除了心情复杂外,还有点儿小激动。一句句说来,那声线儿像打机关枪似的。可她越说得详细,权四爷的脸就越黑。
等到她终于说完长舒一口气,他扫了她一眼,只酸不溜啾地冒出一句话。
“占小幺,你心里最爱的男人,肯定是你爸吧?”
咦,这句话啥意思?
眉心拧着个小尖儿,占色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嘴巴小弧度地动了一下,她没有吭声儿,低下头去在菜贩的篮子里去逃选香菇。忽然手指微顿,福至心灵,脑子激灵灵就领悟过来了——原来四爷吃醋了?
心里闷笑一下,她把选好的香菇递给菜贩儿,在等待他过秤的时候,她挽住男人的手腕,看着他蛮认真地点下头。
“我爸是给了我生命的男人,自然是我的最爱。”
一双黑眸瞪着她,权四爷瞧着她说话时娇滴滴的小样儿,胸口一阵发闷。
“那我呢?!”
“你?你咋啦?”占色皱着眉头,顺了一下垂在耳边儿的头发,假装不懂。
权四爷眸底幽光一闪,左右望了下,见没有人瞧过来,使劲儿捏了一下她的腰肢儿,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委屈劲儿。
“没良心的小妇人!老子在你心里就什么都不算了嗯?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心的给你家老爷们儿做过菜?哼,老爸要来了,瞧瞧你这得瑟的小样儿!”
“噗——!”
憋了这么久,占色忍不下去了。
丫连她老爸的醋都要吃,还能再待见其他的雄性生物么?
不过,这事儿明明特搞笑,可她听在耳朵里,心里就柔软得不行,完全被权四爷这半真半假的醋劲儿给弄得有点儿发飘儿。
对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男人的在乎更重要了。
吃醋的本质就是在乎,吃老爸醋的本质,就是一种变态的在乎。
原来权四爷这么在乎她呀?
她眉眼笑得弯弯,噙着笑,一直看着他。
权四爷却不看她,一只手接过菜贩递过来菜,一只手从兜儿里掏了钱出来付账。那种居家男人似的安定、成熟和稳重,瞧得她脸突然热了下,轻笑着挽了他的胳膊,朝前走了几步,突然侧过脸来,踮起脚尖儿,拉下他的头,将嘴凑在他的耳根处,含情脉脉的低声儿嘀咕了几句。
说完,她的脸羞臊了。
而英明神武的权四爷,眉头一挑,心情立马大爽,哈哈大笑着揽了她腰。
“占小幺,这可是你说的!爷可没逼你?”
咳!
眼风儿扫了下周围环境,占小幺同志想到自个儿为了安抚男人的心情,竟然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来,那脸红得像一颗满是蜜汁的水蜜桃儿。
“傻样儿!你小声点!”
“不许反悔?就今儿晚上。嗯?”
嗔怪地瞪了一下大声说出来的男人,占色才勾了勾唇角。
“我多守信用?哪像某些人,整一个无赖!”
权四爷咧了咧嘴,才不计较她的戏谑,只大男人味儿十足地拍了拍她的头。
“真乖!孺子可教!”
“去!”
占色一把甩开他的手,脸上微微一哂,想想又好笑地瞪他,心却跳得狂乱如麻,“赶紧的买菜吧。现在,还是你家老丈人比较重要!”
“那是那是。”权四爷得到了老婆的福利承诺,哪里还有闲工夫去跟一个老头儿计较感情谁轻谁重?昂首挺胸,狂霸酷拽叼又帅的走在菜市场里,精神头比刚才好了不止一倍,稳健的脚下都快要生出风儿来了。
“占小幺,再多买点儿点吧?要不然,给咱爸来个素菜的满汉全席?你要忙不过来,我亲自下厨尽孝咋样儿?”
从‘你爸’到‘咱爸’,从捻着酸味儿,到恨不得把老丈人给供上神龛,权四爷的转变让人又好笑又好气。
“得了,少装了!”拍开他讨好的手,占色替他拎了一个袋子。
“呵!这不是怕咱爸不喜欢我这女婿么?”
占色翻个大白眼儿,不理会他。
这一下,有了权四爷的张罗,就没她什么事儿了似的,买菜挑菜付钱,他又殷勤又尽心做得十分顺溜儿。那副认真的样子,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男人会是军情机关的首脑,更不会想到他平时压根儿就是一个远离庖厨的‘君子’……
远离庖厨……
念叨一下,占色忽地顿住了脚步,想起一件事儿来。
拉了拉男人的手腕,她轻描淡写地审问。
“诶,你以前不是说,你会做饭是你妈教你的么?……仔细一想不对啊。难不成,你9岁就学会厨房里的事儿了?老实交代吧,究竟是哪个女人教你的安?”
偏过头来瞪她,权四爷突然扬起好看的唇角。
“傻瓜,除了你有耐心,谁还会教我?”
“我?!”指了下自个儿的鼻子,占色眼带疑惑,“我亲自教你的?艾玛,我尽然这么有远见,早早就培训好老公做饭了?!”
“小样儿,讨打!”
专门选着菜,权四爷似笑非笑。
六年前的他,自然是不可能会做饭的。
权家的家教虽好,对子孙要求也严格,什么有用就学什么更是不假。可惜,偏偏不包括老爷们去学做饭这门儿技术。事实上,像他这样儿的出身,不要说做饭,就连进厨房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六年前,在依兰的时候,他就喜欢占色下厨给他做东西吃。那个时候,两个人感情正浓,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每次见到她忙碌的身影儿,他也有想要回报一二的想法。所以一时心血来潮,有时间就拉着她教他。
“占小幺,你教会我的第一个菜是什么,你知道吗?”
对于两个人的从前,占色很惘然,却特有兴趣,“是什么?”
“蛋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