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亭?赶明儿,我就去泽亭走一趟……其实,若是把杜氏生了个小妖孽的事撕扯开来,由得长房去闹,咱们再做人情,倒也不错。只是,爹爹现在就在半山,依着他对五房的偏心,估计是要把那小妖物藏着护起来了。”
“就算老爷有心护着,不还有族里……”
一个响亮的亲吻贴在了孙姨娘的粉面上,接着一阵儿窸窸窣窣的声响,更是让她面红耳赤。待送着周柏出了门,往外院去,浓浓的潮红还未从孙姨娘的脸上消去。
“谁知又便宜了前院哪只偷腥的猫儿?”,孙姨娘的嘴角勾起了讽意,气恼地摔下了帘子。
世家大族讲着规矩,男丁守孝,自然不能留在后院,妻妾都得守着分寸,防备着闹出事儿来。可是前院里伺候的那些没名没份的丫鬟小子,却是可以不禁的,因为那些,不过是个解闷的物什儿。
说到底,还是儿女才是根本的。孙姨娘渐将绮思消了,移着莲步探看了长子周忱和两个五岁大的孪生女儿。
周忱比起高氏生的周慎,大了六岁,而且周慎自小身体一直不好……只是两个女儿只比五房的曼云小上半岁,只是因为庶生,今后的婚姻事可能会麻烦些。
孙姨娘暗盘了下二房与周家现下的情形,长长地叹了口气……
半山别院中,一场小小的洗三礼刚刚结束。
作为主角的小婴儿乖巧可爱,从始自终,都是一副没睡够的憨样儿。只在清水抚上身时,睁开一对碧眼儿看了看,扯着小嘴咧了两声,就又安静地撑完了整个仪式。
周显抱着襁褓,眼睛紧盯着襁褓中新生儿的白嫩小脸,慢慢地,眼角挂上了滴眼泪。
“柘儿!你真会给爹爹出难题呢!”,周显在心底悄声暗怨了五子周柘一句,再接着,一抬手擦了眼角的泪,将抱在手中的婴儿小脸贴上了脸颊,好半天才不舍得放下,转回头,对坐在身边的周曼云说道:“云姐儿!弟弟叫‘忆’好吗?周忆!”
周曼云摇了摇头,把手放在了阿爷的手,按住了弟弟的襁褓,道:“不好!”。
“不好?”
“阿爷的意思,曼云明白。”,曼云看着周显,认真地说,“可我想如果爹爹有知,也不想弟弟是因对他的回忆而得到大家的同情可怜,他只会想着让弟弟一生无忧,开心快乐的活着。”
周家的男孩这一辈取名从心,而且就算是嫡子也多在三四岁后才正式取名,祭告宗祠。阿爷提前给弟弟取名显是重视,但她也看出了现在的这份重视还是基于在了祖父对父亲的缅怀之上。
“云姐儿!”,周显看看曼云,再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婴儿,笑道:“那就叫周恺吧!象你姐姐说的一生和乐!”
“周恺……周恺!”,曼云在唇间反复念了几次,开心地点了点头。
半山别院上下顿时跌进了小哥儿得名的热潮中,南腔北调各式各样的唤名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就连七个月大的小猫儿也流着口水呀呀叫着,流露着羡慕之意。
“周曼真!”,一片欢腾声中,周显高高地抱起小猫儿举在了头顶。
小猫儿似乎听懂了她顺风趁来的名,咯咯笑着,口水滴答。
“贵宁,你回府一趟,跟周松一起去北周大周府递个信吧。看什么时候开个宗祠,把恺哥儿的名先记上!”,笑闹过了,周显唤过了身边的老仆周贵宁,慎重地交待着。
自西向东的芳溪斜斜地将霍城分成了了南北两边,周显家的祖宅就在芳溪的南岸,霍城人称城南小周府,而在芳溪的对岸还有个城北大周府。
城北城南的大小周家本就是一家,在三代前,还只有北周家,没有南周。周显所承的溪南周家,也是从曾祖父上才分出来的,那时是因为本是北周家庶子的周显曾祖父中了状元。
一座霍城半城周,芳溪对岸双状元。
第一个状元是在前朝,因文得贵,周家迅速发展繁衍,一道文德桥从芳溪北岸架到了南岸,嫡支嫡传长房居北岸的祖屋,各代的分房、庶出另拓了南岸居所渐成规矩。而第二个状元在本朝诞生之后,一道文昌桥又从南岸架回了北岸,南北并重。
周显的父亲早逝后,南岸周家消沉了十来年,随着周显得中探花,成了朝中大员,又渐有了南复压北的势头。北岸大周府嫡支一直担着周家宗族事,但逢大事,还是非常敬着南岸小周府的意见,孟氏太夫人在世时更是在宗族中说一不二。
只是,在周家受到重创之后,周显不得不对族中事,慎重以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