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是遇上了普通的不稳定气流,让时钟海极其不安。他派人去查看,却没想到机长和副机长竟然跳伞逃了! 顿时,阮松康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好在他这里也会有开飞机的人,连忙派去操作飞机。
下一秒,他却听到了阮夫人的尖叫声。
阮松康匆忙赶过去,却见他们刚刚玩乐的客舱底部竟然装着一个遥控炸弹。
炸弹上还有一部电话。
安君墨的声音蓦然响起:“伯爵,跟你说句实话,阮云敬真不是我杀的。但你们一定是死在我手上。”
话音未落,不等阮松康开口,安君墨按下手机上设定好的按钮,顿时整架飞机在三千米的高空上炸的粉碎。
安君墨站在机场里,仿佛都还能看到遥远海面上有爆炸闪过的画面。
“浅浅,委屈你今天要坐客舱了。为了不让阮松康起疑,我只安排了一架私人飞机。不过你放心,我买了头等舱的票。”安君墨拥着陆浅浅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等过几天咱们就去买新飞机,到时候你选,记在你名下。”那语气平淡就的跟买棵白菜似的。
陆浅浅笑着点了点头:“好。”
他们走得急,时婉淇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拿着假护照成功出境,登上了开往华国的飞机。
望着黑夜里如晨星般升起的飞机,时婉淇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与浅浅的情分终究是太淡了……
她失落的垂下眼去,忽然听见汪琳说:“陛下,安少把时钟海的下落发过来了。”
“他在哪里?”时婉淇立刻问。
汪琳报了个地名,时婉淇马不停蹄赶过去。
时钟海就被绑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安君墨派人看守着他。等到时婉淇的来人,安君墨的人便撤了。
黑色头罩被撤掉,时钟海的眼睛顿时被屋内明亮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也依旧认出了那个熟悉到令他厌恶乃至恐惧的身影。
“时、婉、淇!”他一字一顿的喊出时婉淇的名字。
时婉淇轻笑:“是我。没想到还是会落在我的手里吧?”
“安君墨到底跟你做了什么交易?”时钟海恼怒的问。
“他没有跟我做交易。要是有可能,他估计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我弄死。你自己蠢又怪得了谁?”时婉淇挑眉,望着这张她厌恶无比的面容,缓缓抬手。
汪琳会意的递上去一把枪。
时婉淇把枪上膛,时钟海脸色大变,想要后退却因为被绑住了而动弹不得,慌张又惊恐的问:“你想要干什么……”
“杀你。”刺骨冰冷的两个字,她说的漠然,眼中却仿佛蕴含着时婉淇凝结了一生的怨恨。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哥哥!婉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有你这样的畜生哥哥,是我的悲哀。兄妹一场,最后再告诉你个消息。时岳死了。”
时钟海错愕,他被抓后,他一直指望时岳来救自己。或者是时岳韬光养晦,将来再打回来,把时婉淇踩在脚下。
“他……怎么死了?”他不相信。
“他投奔了阮松康,在阮松康面前摇尾乞怜。阮松康想利用他在国外制造对我不利的舆论,同时想以他的名义拉到国际力量支持他们。不过真不幸,他们坐的飞机爆炸了。”时婉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快的仿佛在告诉时钟海一个极好的消息。
时钟海愣住了:“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怎么能!”
时婉淇冷笑:“我要是不恶毒,我和奕岚早就死了!”她将枪口抵在始终的脑门上,满是恨与怒:“到了地下,记得跟阿清道歉。”
时钟海闻言心神一颤。
他想起来了,与言清结婚后的时婉淇的确改变了很多。她不再像在皇甫家时那样尖锐,也开始放下了对权力的执念,她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爱笑的公主。
可言清死后,她几乎是在一夜间变得比之前更加冷血、更加无情。当时除了尚在襁褓中的时奕岚,她恨不得杀尽所有人,恨不得要将整个世界都拿去给言清陪葬。
“婉淇……”时钟海流出泪来,不知道是悔悟还是恐惧,“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是我混蛋……”
时婉淇面无表情:“你不用给我道歉,到了地下自己跪到阿清面前去谢罪。另外,再问问父亲,被亲生儿子所杀,到底是什么心情。”她说起后半句时的语气很复杂,有着悲痛,却也夹杂着几分嘲笑、讥讽,甚至是隐隐的含着泪的幸灾乐祸。
时钟海惊愕。
身后一人猛地踢了他一脚,时钟海膝盖一软跪倒在时婉淇面前。
时钟海还想求饶,时婉淇却在他开口前将枪口对准他,毫无犹豫的开枪,把他一枪爆头。
鲜血染红了她奶白色的长裙,触目惊心的血色仿佛她人生之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时钟海的尸体应声倒地,时婉淇望着他,缓缓垂下手去,手上一松,特制的小手枪应声落地。她望着时钟海的尸体,心间却高兴不起来。
死了又有什么用……
她的阿清又不能活过来……
这个世界,她终究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冰冷刺骨的寒意又一次从心底涌起,在瞬间蔓延至全身。盛夏的天,时婉淇狠狠打了个寒颤,身子下意识的悄悄蜷缩。
她捂了捂自己的双臂,身旁再没有一人为她添衣、为她嘘寒问暖。一时间,竟然难过的想哭。
“妈咪?”时奕岚的声音远远的响起,惊醒了时婉淇。她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还有奕岚和浅浅。
时婉淇深呼一口气,把这些年对言清去世而积压的所有脆弱再一次压下。
“把尸体烧了。”她抬头挺胸,收拾好心情,面无表情得推着轮椅转身离开。在时奕岚进屋看到时钟海的尸体前,带着他离开。
时钟海死不瞑目的眼眸中,倒映出她孤寂而又瘦削的背影。
阮家一家死绝,时婉淇没收了他们在国内的资产。而国外的资产,则以时浅的名义去继承了。
随后,在安君墨的强烈要求下,时婉淇宣布了时浅的死讯,死因是大火中受了重伤,救治无效死亡。
那晚夏国王室的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因为正值时婉淇继位的当口,王宫内的防守很严。因此火势一旦蔓延出去,就被人及时发现拉响了火警,开始全力救火。
可即使是这样,陆浅浅居住的那间宫殿却还是整个都烧掉了。只不过在众人合力扑救下,没有让火势再蔓延到别的宫殿而已。
对此次失火,王室给出的官方消息是电线老化导致短路的原因。可事实上全世界都觉得并非如此,纷纷都在猜测其中的各种阴谋诡计。
时婉淇只当不知道,一心一意为女儿准备丧事。
尽管浅浅并没有死,但这样的丧礼也让时婉淇难过。一旦发丧承认了时浅死亡,就证明她和浅浅真的划清界限了。
那层摸不着看不见的血缘关系也无法维系她们之间的关系。
最可恶的是安君墨还特地派人来参加了葬礼吊唁,对时婉淇表示了深切的悲痛。
不知道的人都猜安君墨是想跟时婉淇做生意,知道的却都明白这是安君墨的示威。
他就是这么一个从来不知道收敛的人。要么不得罪他,要是得罪了,他就能把人往死里整。
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人若犯他,斩草除根。
最后要是不看在火海里时婉淇救了浅浅,或许如今站在夏国王室里的只有时奕岚一人。
伤害他所爱之人的,别说是帝王,哪怕神佛也一样杀。
这就是安君墨,那个让所有人都忌惮的安少。
他与陆浅浅回到华国的旅途很顺利,第二天安安也平安回家了。
担心被抓,凌霄天先带安安坐船去了邻国,再从邻国坐飞机回来。
为了躲避时婉淇的耳目,他还把安安伪装成了女孩子。
这会儿,穿着漂亮小裙子的安安,头上扎着三个小辫子,正欢喜的抱着陆浅浅。
凌霄天在跟安君墨吐槽:“君墨啊,我看安安以后一定是个女装大佬。”
安君墨默默瞥了眼正在跟陆浅浅说话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