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什……天宸?”浮苏捂着胸口看向光头,明显听得出来,他也很虚弱:“你怎么了?”
“不要问我,快走。”说罢,天宸塞了一枚丹药在浮苏嘴中,然后将她乾坤镯里的飞舟取出来,安上灵石后便把浮苏拎进去一掌拍飞。随着飞舟急驰而去,至最后消失在天际再看不见影踪,这才瘫倒在云海之上。
魔息太过厉害,天宸如今也不过微弱的神识一缕,能出来救下浮苏已是不易,待到支撑到浮苏离开,便再也支撑不住,他唯一来得及的是瞬间传送回如愿塔顶。破心障之前,因担心自己陷得太深,便留下了这条后路,只要有稍许清明,便可回到不灭心灯的光芒之下,那便什么心障魔障也能消去。就是天宸自己,现在也无法说明白,为什么从他的身体里会有魔息出来,而且这么厉害,如同浮苏所言,就是逆世也不敌,天宸仅只能想到这里便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幸而天宸动作果决,既拍远了浮苏,又迅速传送回如愿塔。不灭心灯的光华一照,光头身上的魔息便瞬间被压制住,但很快魔息又反弹,不灭心灯顿时光华大作,彻照整个法叶寺,寺中的弟子与长老皆大惊失色,长老们齐齐聚在如愿塔外观望。
“是景唤回来了,他离去前说破心障,看来出了岔子,不碍,他想得周全,有不灭心灯在,应当无碍。大家都散了吧,莫扰了他。”玉潭禅师招呼众人各自安歇,然后自己却不安心地守在塔外。
直到次日天大亮时,玉潭禅师才感觉到如愿塔上禁制尽消,应该是景唤好转将禁制撤去。玉潭禅师这才走上塔去,见景唤安好方心神大定:“景唤呐,你可还好?”
“回师父,弟子一切安好,只是……弟子好像,好像害了浮苏。”景唤抬起头来,眼中竟隐有泪光。
玉潭禅师大惊失色:“你是说苍诘的女儿,道宗的传人,玄卿的弟子?”
玉潭禅师将三个身份叠一起说,一是震惊,二是避免出错,三也是不相信会这么巧,沧海界叫浮苏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若是害的别个浮苏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玉潭禅师不待景唤回答,便已经明白过来,若是别个浮苏,景唤为何眼中会隐约闪着泪光呢。
这下,玉潭禅师也怔怔出神,先想到的是要怎么安慰弟子,然后想起真如来,再然后就开始头疼。苍诘啊,道宗啊,还有自己的好友啊,后两个且不管,就说浮苏这位亲爹吧,那也就是个不好惹的。怎么上门请罪,只怕苍诘都不会接受吧。
“师父,我的身体内竟有魔息,那魔息比玄祖身上的魔息还深厚浓烈。若非回到如愿塔中,只怕如今弟子已堕入魔道。”景唤说着仰面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数行清泪无言落下。然后他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摊开十指,塔外的晴光将他的手照得透白无瑕,但他却觉得这双手已沾满血污,肮脏不堪。
此刻,景唤想到的不是自己如何面对其他人,他想到的是自己如何面对自己的心。他亲手将自己心之所系拍死在禅杖下,他仿佛还能记得空中万点腥红飘散落下,散作她满衣襟的殷红花蕾,还有她唇边妖冶中透着无尽悲凉的笑。
每每一闭上眼睛,景唤的眼前就浮现着这一幕,浮苏死了,他心中的那道屏障没有消失,反而似乎再也跨不过去……
玉潭禅师见状,知道景唤要不好,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完玉潭禅师心里就发毛,虽然说是自家弟子啊,可谁知道是哪个抽风要命的大能下世啊:“静气宁神,收念归一,颂法叶莲华咒。”
景唤摇头:“师父,弟子将能用得上的咒语经文一一颂过,无一有用。”
“蠢货,若连此劫都勘不破,谈何重证果位。你上世既能得大成,此世必定也能,莫就此放任自流。”玉潭禅师恨不得再给几巴掌,可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景唤脸上那红肿的脸,居然不用灵力化去,这让他怎么还下得去手。
“师父,弟子前世想来不知心之所爱为何物,此世有幸能得,原以为……”
原以为就算勘不破,也终能得,却没曾想是这样一个结果。
(可怜的光头,糊里糊涂地以为自己把浮苏给拍死了,他现在最想拍死的应该是他自己,一边写一边被自己虐哭的渣飘过~我的泪点真的相当低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