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离的那些话仅仅只是听着，便有森森寒意沏入骨髓。他不怕没有法力，不怕变不了龙，他怕的是只有这一世，若过了这一世，他便会魂飞魄散。所以说他与飞儿即便受了这么多苦，也只有这一世可相守。

因为这一世，要放弃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哥哥，不要答应。”白芷忍受过拔鳞抽筋之痛，现在光听青离所说的便觉得害怕，她哪里舍得。“哥哥，我们回去和父王认错好不好？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晚了。”白郁反手握住白芷的手。“即便父王原谅我，天庭亦不会善罢甘休。”冷冷一笑蔑视道：“他们从非善类。况且我怎可抛下飞儿。”

“微尘姑娘，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微尘没想到白郁会突然问她。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会才道：“若是我，便会接受我师父所说的方法。”

“为什么？”问的是白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微尘道：“你不怕痛吗？你不怕死吗？你不怕死后魂飞魄散吗？”

“怕呀！”微尘点点头，认真道：“可是若我喜欢了谁，这些都无所谓了罢。陆压与我说过什么生生世世之约那都是空话，我们便只争朝夕。我也觉得是这样！”

微尘说这话时依旧没有多大表情，平铺直叙像平常一般。众人都盯着她看，好像此刻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若只要不与你相爱，他便会平安无事。你会怎么做？”青离问道。

“那我便离开，只要他过得好。”微尘一字一顿，像是对青离所说，又像对自己说：“反正陆压与我说过桃花谷的整片桃林都给我。”

青离没在问她，而是转向白郁。“你想好了吗？”

顾不得白芷哀求，他还是坚定的点点头：“微尘姑娘说得对，生生世世太远，我们只争朝夕。”

青离也不耽搁，叫了白泽送白芷回南海。最后白芷含着眼泪离开，白郁忍着没送她。接着青离解了周悟的法术，周悟揉揉脑袋，迷迷糊糊的醒来。

“我怎么……怎么突然睡着了？”他打了个哈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几口才清醒了些。放下杯子见三人都看着他，只觉奇怪，下意识的摸摸嘴巴。“我睡觉没说梦话吧？好像也没流口水呀，你们盯着我做什么？”看了一圈才发现少了个人。“那个白泽呢？怎么不见啦？”

“他送白郁的妹妹走了。”微尘答道。

“哦！”周悟摸摸头，不好意思道：“方才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你们也真是的竟然没一人叫我。”

见三人还是不语沉默的看着自己，任周悟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慢慢收了笑容。问道：“你们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白郁突然起身跪在周悟面前，倒是把周悟吓了一大跳，他连忙起身连连叫道：“你干嘛？有病啊？即使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也不用这样吧？”

“你受着吧！”微尘道：“等会儿他还有更对不起你的地方。”

“难……难道你又要把我变成鱼？”他结结巴巴道。脚步更是不停，已经挪到青离身后，探出个脑袋，可怜兮兮道：“公子，你可是答应了救我啊！现在可不能上了这妖怪的当，倒戈相向啊。”

“他不是妖怪。”青离道：“他是南海八王子。”

“什么南海八王子，九王子的。”周悟着实被吓到了，听了青离的话，下意识答道。一愣之后，自言自语道：“南海八王子？”

“嗯，南海龙王的第八子。”青离点点头肯定道。

“所以……”周悟咽了一口口水，艰难道：“所以他是龙？公子也打不过，是这样的吗？”

“不是。”这一次回答的是白郁，他依旧跪在地上。“除了天地与我父王，这是我第一次与人下跪，还是一个凡人。”他道：“我为以前做的事向你道歉，亦要为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而道歉。”

“你想做什么？”周悟道。

“我想周公子助我。”

接下来他将他与飞儿的事简短的和周悟说了一遍。不知周悟是不是被他们的故事震惊到了，想他一介凡人。从未见过神仙，那些人仙相恋的故事也是在书上看到或者听说书人说的，没有想今日竟是真实的见识到了，而他还参与其中，不知是悲是喜。

“你先起来，让我静静。”周悟觉得他们可怜，也不怕他了，对他的怨恨也消失了一大半，他重新坐回凳子。倒了一杯水，猛灌了几口，又番然醒悟。“所以你说的要为接下来你对我做的事道歉，是又要将我变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