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记得陆压唤那人为罗睺。

魔祖罗睺。

陆压曾在他的书房指着书上对她说过有关于罗睺的记载。他若不是个魔，我想他终有一天还是成会为魔。世上除了他自己怕是再也无人可以束缚他。陆压如是说道。

“那他现在在哪里？”微尘将书翻到最后一页，却没有找到有关于罗睺的下落。

“他被你师父青离合集诸神之力永远的封印在忘川河之下。”

“他不会出来吗？”

陆压拿过手边的酒壶喝了一大口，轻笑道：“青离好歹乃上古之神，他的封印再加上诸神之力，哪怕罗睺有通天的本领也出不来了。当然！”他顿了一下，看着微尘道：“要是你师父死了，那封印自动破了，或者忘川河的河水全部干涸，他才能出来。”

“五界之内知道罗睺被封印在忘川河底的人极少，虽是青离自己下的结界，连他也不知道罗睺的具体位置。因为忘川河底幽深不见底，乃幻象幻化而生随时变动。只有一个终年在忘川摆渡的摆渡人才知道那位置与开启忘川河底暗门进入幻象的咒语。”

这是陆压曾与微尘说过的。

青离不可能死，忘川河水也不可能干涸。但是罗睺却出现在她的梦里，那么真实的梦里。

“她永远也回不来了，而我们永远也不会杀你。”白泽半跪在微尘身前，捧起她的脸，认真而悲伤道：“微尘，你是你，她是她。你们都是我极重要的人。”

“她曾是我的主人，我伴她长大，她对我极好。我曾看着在她在女娲宫里孤独的长大，曾看她独自一人锁在大殿里忍受十五月圆之夜的痛苦蜕变。我知她孤寂，最后却只能看着她死去。”

白泽眼中有泪闪现，陷入痛苦自责无法自拔。数千年前的事现在想起来，那种痛依然锥心刺骨。

微尘抬手轻抚白泽的头发。

“微尘，她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不可能忘记她的。”

“那你是因我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而对我好吗？”

白泽摇摇头。“也许以前是的，但是如今当真不是。我很清楚你们之间的区别。”

“但是我会死的，待她醒来之后。”

牢外的热闹还在继续，时间已将接近午夜时分。牢里昏黄的烛火闪着微弱的光，夜风穿堂而过，烛火跳跃几下，才堪堪停住未灭。

阴风渐起，气温极躆下降。鬼哭之声飘飘忽忽由远极近环绕在四周，而微尘白泽依旧可以听到外面人声鼎沸的热闹。

两人对视一眼，白泽起身施展法术打开了牢门，反手拉住微尘。寻着大牢的出口快步走了出去。

吴府今夜真的聚集了很多江湖人士，有真功夫的奇人异士，也有混水摸鱼的心情侥幸的混混。白泽拉着微尘在人群里穿过，有夜色掩护，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倒是这一路走过来，他们看到设坛作法的就不下十个。

整个吴府笼罩在一片香火的乌烟瘴气里。白泽怕微尘被烟雾呛到，找了条面巾给她遮住了口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微尘随着他穿过人群，只见白泽脚步匆匆，始终都没有停下。

“后院。”白泽解释道：“找你时我便发现后院阴气最重，所以那个厉鬼极可能藏在后院里。”

吴府极大，穿过花园，绕过弯曲的回廊。他们停在了一座大门外，紧闭的大门上方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暗红色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朦朦胧胧显得极不真实。

白泽上前一步欲推开门，他一只手始终拉着微尘不曾放开。微尘一路走来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白泽走得太快，她也不好停下。此时正好趁着这空挡仔细看看周围。

吴府极大，今夜但凡空隙的地方都站满了人，花间树上都挂满了灯笼，所以微尘站在台阶上往向下看时，正好看到整个园子都笼罩在一片淡红色中，衬着升起的烟雾，竟让她觉得这一切透着丝丝诡异。

白泽已经打开了大门，门里与外面是截然两个不同的世界。外面热闹灯火通明，里面安静黑灯瞎火。一打开门，就有一阵冷风穿门而过。白泽一只脚跨进了门槛，拉微尘时怎么也拉不动。

回头时，见微尘正呆呆地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便问道：“微尘，你在看时候？”

“小白。”微尘反手握紧白泽的手，紧张低声道：“你看下面好多鬼影。”

白泽闻言亦抬头看向台阶下的人群，定睛一看，果然如微尘所言，有许多摸模糊糊的人影站在人群里，随着人群一起看热闹。再认真看时，他们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白泽收回了门槛里的那只脚，不动声色的挡在微尘前。显得台阶下的人都极已经死了，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死了。换句话说，那些人的魂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出窍了，身体已经死了。但是魂魄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动作姿态，并且周而复始。

“怎么办？小白。”微尘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