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恙沿着人行道继续往前走。漫无目的地朝前走,一直走到一个街心公园。公园里有路灯,不时有人经过,并不显得冷清。
有个流浪汉在长椅上整理他捡到的纯净水瓶子。大大小小的瓶子被他一个个踩瘪,然后塞进一个肮脏的垃圾袋。
她大约站了很久,因为他抬起头来,冲她咧嘴一笑。他脸上很脏,牙很白,笑的时候才让她看出,原来他是个疯子。
吴恙被他的笑吓着了,落荒而逃。
经过橱窗时,她从灯光的反射里看到自已惊惶的影子,脸色青白,神色恍惚,就像那个疯子一样。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她麻木的打开屏幕,上面用红色的字体写着:一个小时之内赶到郊区的废弃仓库来,一个人。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那样鲜艳的红,和吴安身上流淌的红简直一模一样,她的眼睛里都已经变成了红色。
看到的一切也都是红的,她用着仅存的理智给宁衍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也没有人接,她绝望的将手机关机扔在了旁边的绿色隔离带里,然后随手打了个车,报了那个地址便赶了过去。
下车以后,她按照指示依旧走了很久,终于在一片荒芜的草地上看到了信息里说的那处废旧仓库。
她挪步到门口,才看到门口蹲着两个健硕的男人,见到吴恙后,那两人朝门内喊了一声。
里面应了一声,两个大汉便将门打开,将吴恙推了进去。
她踉踉跄跄的走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最后干脆把高跟鞋拖了拎在手上,在绕过一处出用废弃的钢铁堆积起来的门后,她终于见到了给她发消息的人。
“我弟弟呢?”
吴恙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他,那人看上去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却是一头的白发,她咬着牙又问了一声:“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满头白发的壮汉朝旁边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指着吴恙:“你就是那混小子的姐姐?”
“是,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绑架我弟弟。”
那人咳嗽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像是卡了一口浓痰,让人听着耳朵发麻。
“无缘无故?我可不是无缘无故,再说了我这可不是绑架,我就是要教训教训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后的家伙。”
有寒意顺着脚底一直渗到心底,她抬头看着他:“你是谁?”
“呵,我姓赵,单名一个庄,我手底下的人都称呼我为一声庄爷。”
吴恙问:“你是赵齐频的爷爷?”
赵庄顿时气得跳脚,他呸了一声怒骂道:“我去你妈的,你瞎啊。我是他老子!”
她哦了一声:“难怪,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你的样子便知道,教育出来的孩子必定不会怎样。”
赵庄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宠溺得不得了,听到吴恙的讥讽后,他火冒三丈。
“你个婊 子,自己都是出来卖的还来教育我,我让你话多,我一嘴巴抽死你。”
说完这句话,他扬手便抽了吴恙一个耳光。
赵庄是个五大三粗的混混,哪里会在乎什么绅士不绅士,别说就一普通女人,就是自己的老娘,他看不顺眼了,也照打不误。
到底是个健硕的壮年男子,吴恙她被这一耳光直接抽得摔倒在地,眼冒金星,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地上有些潮湿,吴恙的手撑在地上,瞬间觉得浑身发凉,她用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依旧仰头倔强的看着他:“姓赵的,你人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样?”
赵庄拍了拍手上的灰,嫌弃的看了吴恙一眼:“我庄爷爷不是什么依依不饶的人,我老婆生了三胎才生出这么一个儿子,老子都没舍得打过他,你弟弟居然给他揍了个满脸开花,我告诉你,他的脸没事还好,要是有事,我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吴恙冷笑一声:“全家?我们全家就我和我弟弟,你现在已经让我们兜着走了。”
“那是你他妈自找的!”赵庄朝旁边的小弟吆喝道:“你去帮少爷把那小崽子给我提出来。”
那人听到吩咐后忙不迭的朝里面走了进去,没一会便带着头上包着纱布的赵齐频走了出来,身后就跟着吴安……
吴安本就瘦,现在蜷缩成一团,像只小鸡一般被他拎在手上。
他把吴安朝她一扔,然后和赵庄说:“庄爷,这小崽子能打得狠,我们去抓他的时候,硬是被他打趴了好几个兄弟。”
“那是因为你们都是废物,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崽子都处理不了,真他妈的废!”
“是是是!庄爷说得对。”
吴恙爬到吴安身边,慢慢的将他的脸挪到自己跟前,刹那间差点被他的样子惊得当场昏倒在地。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人,眼神凌厉的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涂着剧毒的毒药,将眼前人一个个捅个碎尸万段!
赵齐频的脸肿得像个猪头,他靠在赵庄的肩膀上说:“爸,我就是照你说的做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打了我一拳,我就还他十拳,都是照着脸打的,你看,他现在可我当初惨多了。”
十拳!吴安的脸整整挨了十拳!
她的心一阵绞痛,仿佛那拳头不是打在吴安的脸上,而是拳拳砸在她的心头,痛得她的心脏一阵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