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破皮的膝盖,隐隐约约能看到鲜红的血,她艰难的将裤脚挽起,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
每走动一步,都会牵拉到伤口,她像刚到陆地上的人鱼公主,每向前移动一步,都是锋利的刀,割伤脚底的剧烈疼痛。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心里的焦躁感越发严重起来。
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它们成群结队的,在她心底爬来爬去,她想伸手挠一挠,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
再拖延下去,只怕赶到酒店已经都人去楼空了,吴恙咬咬牙,费力的向前奔去。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赶到家的时候,舒伯已经在门口焦急的等待了许久,他是一贯冷淡的,见到她的时候也只是将衣服交给她,并未多做言语。
吴恙转身朝里走去,舒伯却突然开口,“吴小姐,今天的庆典很重要。”
吴恙呆呆的立在那里,她回过头:“好的,舒伯我知道了,我换好衣服马上就出来。”
她关上门急匆匆的冲到房间,将盒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
是一条淡紫色的一字肩晚礼服,宁衍的眼光她从来不用质疑。
她将衣服脱下,换上了晚礼服,膝盖上的伤口在脱下牛仔裤的时候,被拉扯得隐隐作痛,还好今天他为自己挑的礼服,是拖地的长款连衣裙,不然这伤口,只怕就遮不住了。
在车上,她与舒伯一直保持着安静,刚认识舒伯的时候,他也不大爱讲话,想来和宁衍做事的,大多都是这个样子,除了宋君是个例外罢,其余人都像一座座冰山似的,乍一相处,还以为自己置身南极,都是和一群冰山在打交道。
琉璃的灯火将独自在高架桥上前行的汽车,衬得分外孤寂,她看了看时间,离宁衍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他却一个电话也没给自己打,相必是舒伯已经将事情的原由告诉了他,他知道浪费时间打电话催自己也是徒劳的。
吴恙心里是着急的,这么重要的约定,她偏偏忽略了时间,只想着方便柳乔叶回家,选在了最堵车的一个路段。
正在她还在自责与遐想的时候,车子已经不声不响的开进了酒店,她看了看时间,已经超出时间半个小时了,她飞快的从车上跳了下来,提起裙子便往里面飞奔过去。
车门都来不及关,她只想着赶快出现到宁衍跟前。
从走廊那头,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她突然站在那里一顿,只一瞬,她又仍然提着裙子踱步向前。
门被打开,大家的目光都被舞台上的人吸引着,丝毫没有眼神朝这里望过来。
她站在离舞台最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台上携手相笑的二人。
赵葭葭穿着一袭紫衣,头发被高高的束起,显露着平常不曾有的霸气,她挽着宁衍的手,两人站在巨大的香槟塔前,微笑着朝台下的人高举香槟。
人群里有细细的议论声,她不想去听,可那些声音像是针对她似的,拼命的往她耳朵里钻。
“你说这赵葭葭是什么来头,总裁对她好像很不一般啊!”
“鬼知道,不过你看她一来就坐上了财物总监的位置,肯定和总裁有分不开的关系啊!”
“我倒觉得他们挺般配的,平常总裁和她在公司不也挺亲密的,现在这样一看,她还真有老板娘的架子。”
有人凑到人堆里冷笑:“她当老板娘?总裁不是和吴氏集团的总经理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吗?”
“男人嘛,不都是朝三暮四的,有这样一个美人在怀,哪里还顾得上吴家小姐,再说了,总裁可从来没公开承认过他和吴氏集团有什么关系,我听说总裁一意孤行的向吴氏集团投了那么多钱,公司里的股东意见大着呢。”
另外一人回答到:“意见大有什么办法,总裁几时管过他们的意见,照我说啊,这赵葭葭挺好的,又聪明懂事,性格也好,她才来多久,就将她的部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那人又反驳:“吴氏集团的千金难道还不如她,人家可是正经的商业家族出来的好苗子,一个人撑着这么大的公司。”
“哈哈,你说的是没错,可是你不知道那吴家千金的名声不好吗,之前老上新闻,一会儿又和娱乐圈的明星吵架,一会儿又和苏长明纠缠不清,我看啊,还是赵葭葭这种清清白白的姑娘好!”
“没错,你说得有道理,你看他们两人在台上,不就是一对的样子嘛!”
“话说,我有一次还看到她坐到总裁的腿上替总裁扣扣子呢,难道总裁今天把着周年庆弄得这么大阵仗,是为了公开他和赵葭葭的关系?”
“有可能!以后可要好好巴结赵葭葭了,还好我没为难过她……”
越来越多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吴恙再用力去听,却发现已经是听不清了。
嗡嗡的嘈杂声,像汹涌波涛砸到礁石上发出的剧烈回响,它带着滚滚而来的潮水瞬间退去,没多久又再一次更猛烈的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