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不理解是她心里介意那些记忆的缘故,还是他不想用这种办法帮助她重回健康。
他依旧为她准备一日三餐,陪着她看电视,甚至他们还曾抢过一次遥控器。
他盯着无聊的新闻看的认真,她完全没注意,直接拿过来切了电影频道,而他轻轻瞟了她一眼,动用法力,又把频道换了回去。
她不知道是他真的想看,还是想调动她的情绪让她显的精神一点,但她却清楚,她与他的关系戳破了一层无形的隔阂,变的极为亲近。
她与萧止墨在一起时,只是一次次警告和说服自己萧止墨对她很好,要记得感恩,要懂得回报,逼着自己去努力接受他。
但现在和陆以川在一起,她却被幻想填满。
如果她能和他一直在一起,那以后还会做些什么呢?
如果没了蓝冰儿,没了一切阻挠他们的麻烦,他们终于能在一起后,他们会以什么方式存在。
一人一鬼,会不会生下特殊的孩子呢?
当她意识到自己那些幻想后,才懂得自己是有多盼望和他有个未来,甚至那种盼切超越了未来要面对蓝冰儿的恐惧。
她不知道梦境里的那个上辈子的她,对他的爱是什么样子,但她如今怕失去他,又敢于失去他,又懂他们其实真的人鬼殊途,却又控制不了的去幻想未来……
或许,这就是爱了。
……
过了五六天,白安安的烧才彻底退了。
身体彻底好了的清晨,陆以川依旧没让她进厨房,把她打发去院子里跑圈。
白安安乖乖听话武装完毕离开室内后,她还没开始跑,便一眼看到离她最近的一棵树的树干上,露着一颗黄色的小蛇脑袋,可一眨眼的工夫,就没有了。
不可能大早上出现幻觉啊?
于是她走过去看了看,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奇了怪了。
但在吃过午饭,白安安午睡之中,她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一片荒芜之地,往远处看是望不到头的黑暗,但她周围,却明亮的如同白日。
她有些开心,并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只见天空飘荡着洋洋洒洒的洁白之物,如絮如雪,等那些逐渐洒落下来时,她才看清那竟然都是花瓣。
如此美景,她很是喜欢,在花瓣雨下,她不由自主的转动了身子,霎时……她身上的那件如花一般皑白的裙子,转成了圈。
她撑开的手上落了花瓣,她又轻轻将手抬起,而后一道清透的力量从她手掌溢出,将花瓣又一次扬起。
她并未太过沉醉与美景之中,待花雨越来越大时,她停住了动作,专心的看着那白茫茫看不到任何的天空。
许久后……
“哇——”
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婴儿啼哭之声。
那样的声音让她的心一滞,随后变的极为复杂,喜悦、忐忑、紧张、期待。
而后,只见有一粉雕玉琢的孩子被一朵朵完整的白梨花包裹,从天而降……
看着那啼哭的孩子,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最终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孩子身上依旧被梨花遮挡,她满心欢喜的将那些花拿掉,将孩子从头到脚打量着。
一张肉嘟嘟的脸上,一双眼睛尤为明亮,再往下看,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后是她很开心的声音:“是女孩!”
话是她说的,可她周围却什么人都没。
孩子到了她怀中后,慢慢止住了哭声,转而成了清脆的笑声。
而就在这时,她身后有了一道清冷的男人声线:“说不定男孩更好一些。”
一听这话,她开心的心沉重了几分,但脸上的笑还是没能掩盖,她没有回头便答道:“他喜欢女孩。”
接着那道声音又说:“他不是喜欢女孩,是喜欢你。”
这话,比之前更为冷淡了三分。
她怔然,这才回过了头。
不远处站立了一位长发飘飘,身着紫色华服的男子,只是他的脸上,戴着半截纯金打造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
但看露着的鼻尖和唇还有脸的轮廓,还是能感受到,他是位眉目如画的美男子。
即便男子对她的态度有些冰冷,可她还是朝他笑了笑说:“不管如何,你终究是孩子的叔叔,不抱抱?”
透过面具,男子那双邪魅冰冷的眸子睨着她,应声道:“孩子出世,你不必再在冥界净化污浊之气,但你和他想要在一起,还是会很艰难。”
这样的话她不爱听。
看着怀里可爱的孩子,她小心的将自己的脸贴着孩子粉嫩的小脸,接了他的话:“我能理解你的痛,我不怪你如何对我,而他更不会怪你,毕竟他是你的兄长……”
她的话说的多有温柔,可男子在她说罢后,却有了怒意:“你又不是他,你怎知他如何去想!”
须臾,她那双满是柔意的吊稍大眼猛然一扬,突然用异常用力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子,她突然凉下表情,男子一怔。
随后,她声音里有了凌厉:“世间有几人真正了解自己?”
“若是他对你有什么想法,他定是自己都不理解为何会有如此心情,因你是他的手足,感情会局限了理智,而我了解他,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
她这番话,说的很有气势,男子被彻底震惊。
可随后,男子冷冷笑了:“梨白,你只是做到结出了果,而另一件事,不到白月出现,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和他!包括你怀里的,刚出世的孩子……”
“你非要如此?”
“非要如此。”男子定定答道,“你了解他,理解他,你理解我吗?”
话毕,她还未想要说什么,男子突然走近了她,那张菲薄的唇扬起弧度,趁她不注意,突然一把把她怀中的孩子夺了过去。
她下意识要去抢,可男子直接瞬身离她隔了些距离,继而他才说:“安儿,你与他分离数千年,都能有了孩子,你说白月如果还在,看到这孩子,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带着几分戏谑,却也有强烈的憎恨。
“哇——”
孩子到了陌生的怀抱中,又啼哭起来,这声音让她的心悬在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