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忱没有开车，停在警署门口的是卫子希的保时捷。

饶辛泽对卫子希这个人还是很抵触的，毕竟他看见了阿三的尸体实在没有办法再用看寻常少年的眼光看卫子希。

阿三的尸体被警署带走了，据说送回了国内。阿三对他不错，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去医院给饶安宁治病，后来又掩护他逃走，阿三也不至于会死在异国他乡。

“阿三他……”

“死了。”

“我知道他死了，”饶辛泽说道，“我是想问他的尸体……”

“运走了。”卫忱看着窗外说道，“连带着他的那些兄弟们的尸体一起。”

饶辛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把他们都杀了？！”

卫忱转过头看着他，他的眼睛明亮的像个少年，“都杀了。”

“那尸体呢？”

饶辛泽皱着眉，十分不满卫忱这种无视人命的态度。

“扔进太平洋里喂鱼了。”卫忱摘下口罩，他的脸色有些白，嘴角却浮起一个笑容来，“他杀了我那么多人，你难道还指望着我给他买块墓地么。”

他这一句话说的波澜不惊，却无异于在饶辛泽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阿三雇佣科维斯杀人是顺从了他的命令，在楼梯间冲着卫忱开枪也是为了他的安全，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他也曾经踩在别墅外的尸体上，四十几条人命，不到一个时辰就消散了。

“我……”

卫忱摆摆手，“我不是你哥哥，也不用顾忌你母亲，等到送你回国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最好谁也别招惹谁。”

饶辛泽却觉得有些愧疚，他很清楚，如果当时卫忱也在别墅里，现在绝对已经是一具钉在棺材里的尸体了，虽然说他没有杀卫忱，但是这种可能他明白，卫忱明白，卫伯勋也明白。

饶辛泽动了动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楚歆的消息都告诉你。”

卫忱俊美的侧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你们怎么都觉得我要去找楚歆？”

他转过头来看着饶辛泽，“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楚歆是你的保命符？”

饶辛泽有些看不懂他，按照他的了解来看，卫忱是喜欢楚歆的，真心实意的喜欢，想要过一辈子的喜欢。

他没说话，卫忱却点点头，“你想的都对，可是那都过去了。”

卫忱抚摸着手腕上的腕表，他的床头柜里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百达翡丽，是他专门给楚歆定制的，可惜，还没有等他送出去，他们就已经成为过去时了。

“像子煜那样的情种，整个A市也就他一个，更多的人是像我一样，过去了就过去了，楚歆能够影响我的过去，却不会影响我在未来的判断。我今天保释你，对于你雇凶杀人的事情闭口不谈，是因为你是子煜的弟弟，跟楚歆没有关系。”

他像是在对饶辛泽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空气中缓缓流淌出惆怅的音符来，卫子希开了音响。

美国籍的女歌手唱着最后的情歌，像是醉生梦死的善意告白。歌手的嗓音性感而沙哑，每一句歌词都在唱着生离死别的思念。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阴阳两隔，而是我们明明都在人间，却好像身处梦境，抓不到真实，看不到希望，只有无尽的思念和克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望不见结局也走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