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的自欺欺人,也该放下了。
傅媛如葱的玉指拂过木盒上的那一对并蒂莲,缓缓打开木盒,木盒中是乌黑光亮的一对紫檀木镇尺,素净光滑未刻一丝花纹,但每只上都刻一行字:当年我作唐天宝,愿把江山换美人。笔锋清秀洒脱,但却仍显稚嫩,并非出自名家之手。
这是当年宁焕臻亲手所刻。
只是其中的一根已经断做了两断,那是傅媛知道先皇下旨给宁焕臻赐婚的时候,傅媛当着他的面摔断的。
傅媛知道她当时就不该留下这对镇尺,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事,傅媛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留着这对镇尺,或许只是因为习惯了吧……
傅媛伸手拿出那对镇尺,刚想丢到炭盆之中,但忽然想到金日白天宁焕臻要将他的那张唐天宝舞乐的紫檀屏风送给自己。
心上就突然起了个念头,所谓情既是如此轻贱可负,那为何不握在手中当一个筹码,谁知道这对木头,将来会有什么用呢,到了今天她应该抓住所有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想到这里,傅媛又想到了景王,在傅媛的印象中她的父亲,也就是秦中禾从来没有夸奖过景王,唯独一次,就是傅媛出嫁的那一次,她父亲对她说:“为父这些年对景王倒是看走了眼,不想他年纪小小,竟能做到含而不露,爱而不言,他日必不可小觑。”
爱而不言……
傅媛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将手中的木盒合上,丢到了一边的高几上。双手笼袖,回坐到了炕上,良久不能自已。
现在才明白这点,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翌日,周福海早早的就将那张紫檀木牙绘唐天宝舞乐的锦绣屏送了过来,还带来了皇帝的圣旨。
据说今年渡水口只下了一场雪,官道上的积雪已除,命傅媛早早的准备,两日之后动身前往渡水口。
傅媛接了旨,去林母处说明了情况,但见林母已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便知林靖书早已与林母打过招呼了。
这日林母少有的嘱咐了傅媛几句,无非是现在她有幸替皇上效力,就应当努力办好此事,不要辜负圣恩才是。
傅媛恭敬的应下,但心中却不由冷笑,这个圣恩,她还要掂量掂量。
当晚林靖书来了茗香院,吃了晚饭之后,也久久不走,傅媛就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就屏退了左右,问道:“相公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林靖书这才从怀中拿出几本新书,交给傅媛道:“这是霞山散人的新作,我料你没看过,你带着路上解闷吧。”
傅媛有些狐疑的望着林靖书,接过了他手中的书,难道他磨蹭半日就为了给自己这几本书?
林靖书见傅媛收下自己的书,又道:“我明日要随皇上出京一趟,来回也要三日,来不及送你了。”
“嗯。”傅媛说道,“公务要紧,我不用人送。”
“那你自己好好准备,缺什么就让府里赶紧置办着,不要到时候有什么短缺的不方便。”林靖书交代道。
傅媛眉头微微一蹙,转而一笑道:“我知道了。”
这样林靖书才起身走了。
傅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林靖书怎么突然和自己玩起“温情”的戏码来了。
但不管怎么样,傅媛眼下的心思都花在了准备去渡水口这件事上,也就不怎么在意林靖书的举动。
跨年了,祝大家来年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