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打断他的话,“行了,别扯了,就知道你粘不拉叽的样子,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我告诉你,干这一行的,说明白,就三个字,不要脸。你只有不要脸,才能采访到有价值的东西来了。”他又用手指着章小树。“不用说,不仅什么没问出来,还被对方给洗脑了。”
章小树不吭气了。过了一会儿,问,“怎么突然请我来这里吃饭了呢?”
“要走了。”
“走?去哪儿?”章小树有些恍惚地看着看四周。
“人住高处走,虽然我刚实习了一阵子,但我告诉你,我已经把这一行看得透透的,再这样下去,肯定没有出息。我可不想浪费我这么大好青春年华。”
“这么说,你找到下家了?”
“算是吧,看在咱们是从小哥们的份上,我去那边混好了之后,你就考虑过去,这也算是有福同享吧。”
章小树还想着再劝劝周明,但周明去意已绝,并把记者这个行当损得连挖粪的都不如。说到最后,周明接了个电话,然后站起来,打了个嗝,正正了裤带,“你慢慢吃吧,我回家里把资料整理一下,给公司有个交代,也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章小树贼兮兮地笑了起来:“你就拉倒吧,是怕小惠等急了吧。”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因为他看到了周明的口袋里面塞着一袋避孕套。
周明愣了一下,立马又笑起来:“耳朵挺灵的嘛。”
章小树说:“我可什么也没听见。”
周明嘻嘻地:“不说实话。”
“真的。”章小树挤了个眼睛,“我现在的眼睛有透视功能。”
“你小子又在瞎掰,我先走了,你自己少喝两杯,别一个人喝醉了。”说完,把椅背上的衣服往肩膀上一搭走了出去。
章小树朝他晃了下酒杯,目送他。
城市的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空气里总飘着一些暧昧的味道。章小树一个人在幢幢的人影中晃荡,脑袋晕忽忽的,但意识还算是清醒。只要再拐两个弯,就能到达他所住的小区门口了。
可是章小树突然心血来潮地闯进了一条小巷子。
这条巷子直通向他所住的地方,小巷很窄,没有路灯,黑漆漆的,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据说,这里面曾经发过了一起变态的血案,一个老男人将两个放学回家的少女杀了之后又实施了强奸,案子破了,但人们常听巷子里面传出少女悲戚的哭泣声。
对于这种传闻,章小树向来不屑,唯物主义嘛,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啊,有鬼,也是人心在作怪。
刚走进小巷,他还能看到一点外面的霓虹灯光,后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走着走着,视线也适应了,借着点天光还能看到脚下的青石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