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没有说停，他就不停，我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一疼，抬手摸了一下果然流血了。

会所的姑娘围了一圈，没人敢上前帮我求情，我看见邱晓面色尴尬的去拉刘姐，但是纠结没有理他。这种时候，谁也帮不上我的忙。邱晓不趟浑水这是对的，免得把自己折进去，也陪我一起莫名其妙的挨打，这不值得。

我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告诉她不要冲动。

只不过是大耳光，我可以忍受的。我希望余东打完我心情好了就放过我。

我只觉得保安队长的手越来越重，我的牙齿都有点松动，我忍着不叫也不求饶，有血从我嘴角流下来。

余承启却看不下去了，“是我要带走她，你为什么为难一个小姑娘。”

这话在余东面前毫无分量，余东依然是嘿嘿的笑着，他的笑声可怕极了，装作一副慈父模样说，“不是我为难她，是你为难了她。”

余东依旧不说停，保安队长打我的声音成了他说教的背景音。

他似乎是故意放慢了语速，絮絮的说，如果不是余承启给了我虚幻的希望，我不过就是个会所的小姐，根本不会吃这么多苦。

我年少入行，根本没有什么是非观念，会所的是非道德就是我的是非道德，我这种姑娘，没文化没学历没能力，就算放出去了，在社会上也不能存活，余承启的好心，实在是多余。

这多余的好心，给了不该有希望的人希望，想的多了就不好好赚钱。

会所本来是条活路，不过就是给下贱的女孩子一个自己赚钱的机会而已，哪有那么背弃道德？这一行自古有之，存在即合理。

都是余承启的行为不合理，这当然是他在为难我，而不是为我指出明路提供机会的余东和刘姐为难我。

这话说的，我的脸被打麻了，不然我真的要露出讽刺的笑容了。

原来这不断折磨我，打我的地方，还得我感恩戴德的去感谢他？

这些人的想法都差不多，那就是小姐都是出身低贱的人，做了这不干净的职业，就算是这辈子就做这个了，一直做到人老珠黄，攒下来一笔钱，一生也就不过如此。

这种低贱到泥里的人，谈什么梦想和生活，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恩赐了，那些梦想，生活，爱情，这些都是奢侈品，我们要不起，就不该奢望，让我们产生希望甚至是罪恶的，误导了我们，还以为自己可以摆脱。

丁珍珍是这样，李娟是这样，刘姐是这样，余东也是这样想的，他们都是这样想的，他们恨不得我生来就是小姐，今生今世就囚禁在会所卖。

余承启听的浑身发抖，他当然是不能认同余东的谬论。“别说了!”余承启挣脱不开保安的控制，他的眼睛都红了，“我不能认同你说的，冬冬是个很努力的人，她不该这么不堪，你放她走，我答应你。”

余承启答应了余东的条件，为了我。

我被打的那么疼，也没有流泪，可是我听见余承启说“我答应你”的时候，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停。”余东的话音刚落，保安队长就停下了耳光。

“承启，当个好儿子，你以后会感谢爸爸的。”余东满意的扬长而去，刘姐立刻跟着走了，周围一圈的姑娘都散了，只有邱晓冲过来，扶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