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身后的那位大人……可是护国大将军么。”
在这个时候,冷不防地冒出一道怯怯的嗓音。
出声的是一坐在角落,年纪看上去最小的青衣少女。
在萧琪儿为她们引荐平阳公主时,她便一脸憧憬艳羡地呆呆瞧着赵清颜不停的看。
当时视线不经意落在赵清颜身后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上时。只见那人身姿矫健,眉如刀锋,体型又生得精壮有力。
与平阳公主一道出现。虽至始至终都薄唇冷淡地站着,却紧紧跟在公主身后,俨然一副守护的姿态。她便自然而然地往那边想去。
她的嗓音又小又轻。但话音落下之时,全场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离她最近的萧琪儿更是神色倏然变得尴尬僵硬,下意识急急地抬眸往公主那边瞟,笑容凝在了嘴边。
少女天真而迟钝,并未察觉到此刻气氛的诡异,自然也未意识到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错话。
以她这样的身份,刚刚纳入宫中做了个品级低微的美人,能见到平阳公主的真容,自然是兴奋不已。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了口,便是奢望能同这平日里只可远观的长公主再多攀谈几句也好。
“奴家先前待字闺中之时,曾听父亲说起。公主几年之前加入护国将军府,与那将军鹣鲽情深,羡煞了旁人。奴家现如今已是殿下的人,便是日夜盼望,今后也能过得如公主同驸马这般美满幸福呢。”
这青衣少女不认得公主身后的墨衣男人,萧琪儿又怎会不识。
方才公主一进御花园内,她便瞧见身后跟着的那位,可不就是这一阵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公主府上私藏的“野男人”。
当时萧琪儿生怕误入了雷区,同公主打招呼时便刻意忽略了另外那人。怎料这愚蠢的小丫头如此没有眼见,不但堂而皇之地把话越说越离谱,甚至没瞧见她在一旁不停递给她警示的眼神,喋喋不休个没完。
萧琪儿内心苦不堪言,正想着法子圆场。这个时候,不远处,男子席位之上,忽然传来一道不急不缓的嗓音。
“大将军与平阳公主在年前便已和离了,今日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而眼下这位后生,在下也是前几日早朝结束时听殿下偶然提起,你可就是深受公主爱戴的那位十七小兄弟吧。”
说话的这人,可不就是那日被赵清颜冷眼拒绝的孙槐。自治理灾情一事过去,皇帝对他倍加的信任器重。他这段时日,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身后有丞相父亲撑腰,二品以下官员现今在宫中见了他,都要谄媚地点头哈腰。
孙槐本人自然也落得有了几分自得。站在现如今他这个位置,孙槐的心中却是对当日庆功宴一事仍旧耿耿于怀。
他鲜少有这样喜爱一个人,若是对方因为自己能力或是才干匹配不上,拒绝了他倒也罢。偏偏今日才听了风声,这平阳公主之所以休了驸马,而后将无数前来求情的达官显贵拒之门外,竟是为了这样一个低贱的庶民。他心中自然不甘。
那厢,十七站在赵清颜身后,见这个眼生的男子侧坐在石椅之上,目光笔直地盯着自己。说话之中虽没表现什么,但眉目之间尽是鄙夷不屑之色。
自他跟着赵清颜的第一天起,这种眼神并不少见。十七心知肚明这是什么意思,反应自然依旧是不去理睬,只是背脊挺直地立在一边。
这一幕落在原本就心生妒意不是滋味儿的孙槐眼底,便被意会成了另一番意思。他下意识认为这个男人是得了公主的喜爱,此刻心高气傲地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时之间气不打一处来,孙槐眸光一转,冷冷地开口道:
“怎的不说话了?莫不是一直被公主藏在房中,从未见过这样大的场面给吓着了?何必这样拘谨,殿下既今日特意邀你过来,你便坐下同我们几个就着美景,吟诗作对一番,交个朋友也好。”
说到这里,孙槐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的嘴边浮起一抹近乎嘲弄的笑:
“哦——在下倒是一下子给忘了。也是听旁人说起,十七兄弟之前似乎只是公主府上的一个下奴。想必从前做惯了端茶送水的粗俗活计,怕是不懂像是赏花填词之类的风雅韵事呢。”
这话一落下,场面又是唏嘘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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